白居易與元稹是當時唐代齊名的大詩人,他們的詩歌理論觀點相近,***同提倡新樂府,結成了莫逆之交,世人將他們並稱為“元白”。
白居易與元稹之間經常有詩歌唱和,即使兩人分處異地,也經常有書信往來,並發明了“郵筒傳詩”。後來兩人都先後遭貶,分別被放置外地做官。於是他們經常聯絡,互相鼓勵和慰藉。如白居易所說的那樣,兩人終其壹生都是友情極其深厚的“文友詩敵”。白居易有詩寫道:“君寫我詩盈寺壁,我題君句滿屏風;與君相遇知何處,兩葉浮萍大海中。”
白居易這樣評價元稹“所得惟元君,乃知定交難”,並說他們之間的友誼是“壹為同心友,三及芳歲闌。花下鞍馬遊,雪中杯酒歡。衡門相逢迎,不具帶與冠。春風日高睡,秋月夜深看。不為同登科,不為同署官。所合在方寸,心源無。”而元稹對白居易關心,更凝結成了千古名篇《聞樂天授江州司馬》。
白居易在夢中夢見元稹,也寫成了詩,即《夢元九》:
晨起臨風壹惆悵,通川湓水斷相聞。
不知憶我因何事,昨夜三更夢見君。
寫作這首詩時,元稹貶通州,就是現在的四川省達州市,白居易謫江州,在今天的江西省九江市。晨起臨風壹惆悵,壹大早起床就心情惆悵,因為想起了好朋友元稹,兩人相隔幾千裏——“通川湓水斷相聞”。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因為思念,因為惦記,所以在夢裏相見。可詩人卻不說自己想念好朋友到魂牽夢縈的地步,反而問元稹,妳有什麽事情壹直念著我,憶著我,讓我昨天晚上夢見妳了。
白居易的《夢元九》送達元稹那兒後,元稹也做了壹首詩《酬樂天頻夢微之》:
山水萬重書斷絕,念君憐我夢相聞。
我今因病魂顛倒,惟夢閑人不夢君。
樂天是白居易的字,而微之是元稹的字,詩題表明這是酬答詩。元稹的“山水萬重書斷絕”與白詩的“通川湓水斷相聞”相和,表明通信極其不便。但是收到了好友隔著千山萬水送來的詩後,了解對方三更半夜夢到自己,所以“念君憐我夢相聞”,好友深情讓自己特別感動,自己也整天思念他,但由於自己“病魂顛倒”,所以在夢中偏偏只能夢見不相幹的人,而最好的朋友卻沒有入夢來。
都是寫夢,白居易從對方的角度引述“夢見君”,元稹卻是通過描寫“不夢君”苦惱來表達自己對好友的思念,同樣表達了苦苦思念,這壹唱壹和可謂各有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