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上網買了幾本書,其中有李陀、北島編的《給孩子的散文》。書到手,卻大為失望。頭壹個感覺是沒章法,不像是給孩子看的,給大人看呢,也未必佳。
第壹傷 編選者太想文以載道,載己之道
我以為,散文無論什麽起手式,都能往下寫,它是最講究兵法,又不露行跡的。而書中所選的篇幅,手勢還是太重了。換句話說:太像作文。這大概是由於編選者太想文以載道,載自己之道,太想讓現在的“孩子們”受到有益且迫切的教化,而忘記了孩子的心靈對外界事物是選擇性吸收。
編選者似乎特別偏好委婉抒情的風格,譬如魯迅,選了《野草》集裏的《好的故事》和《雪》。但抽離當時的寫作背景看,這兩篇都顯得大而空,不是小孩子該進去的方向。因孩子寫東西,不易實,讓他們唱高調,說空話,他們壹學就會。這兩篇也不能顯示魯迅大作家的體量,反倒不如他的另壹篇小文《風箏》來得切實可愛。《風箏》裏的魯迅對童年、對孩子並不是居高臨下,而是懺悔者的姿態,這是很要緊的。近來《風箏》繪成了圖畫書,我讀給六歲的女兒聽,她指著書上壹幅幅圖畫,作者寂寥的心思,小孩子全看明白了。
再想想李陀在受訪時說的:“就是我們中國壹提起兒童和青少年讀物,似乎就是兒童故事和兒童漫畫這兩樣,細想想,這其實很不正常,知識領域那麽廣闊,難道我們的孩子就靠這點營養長大?”如果說繪本被簡單地稱作“兒童漫畫”,那麽全世界的孩子都讀錯書了。小孩子看點兒小孩子味兒的東西,有何不可?非要拿大人的二流作品來認真研讀,難道我們是在培養文學批評家嗎?
對孩子該讀什麽,魯迅說過壹個淺顯的標準——不要壹做起文章來就“過於高深,於是就很枯燥”,讓孩子們望而生畏。他希望中國作家要多寫壹些“淺顯而有趣”,而且“插許多圖”的科學讀物。今人對孩童的見解,還是繞不過迅哥啊。
第二傷 充滿了大義凜然的說教味
這本集子傷也傷在:教輔書的味道太濃。像是編給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孩子看的,充滿了大義凜然的說教味。也許編選者對兒童的印象,還停留在自己小時候。有這樣的心理鏡像,所選文章難免欠通脫。用陳丹青的話說,就是不夠“元氣淋漓”。
如果以篇幅計,選文也有五六頁長的,但大多是短文。要說這本集子體現了散文的精華,我很難同意。其澀有之,其擰巴有之,這難道就代表了漢語之美?
竺可楨的《唐宋大詩人詩中的物候》:“我國唐、宋的若幹大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