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這位“文革”時期的車夫。面色死灰,外加上壹只“田螺眼”(瞎的),再配上好比骷髏上繃著壹層枯黃幹皮的身軀,這便是他特有的外形。而壹輛破舊的三輪車便是他的全部家當。起早貪黑,日復壹日,年復壹年靠著三輪車勉強過活便是他周期性的日程了……或許,老王只不過是當時工人階級勞動者的壹個典型的縮影罷了。
夏天,老王靠著給人家送冰緊貼著過活。每天清晨,老王便抱著冰,送到各個主戶的家裏。盡管,他的步履是那樣的艱難,蹣跚;盡管,他當時的“社會地位”早已上升,本可以狠狠的“敲詐”壹下他的主戶;盡管……但他並沒有因為這些種種而因時而化,倒是他送的冰比別人大壹倍,冰價卻是相同的。或許,他還沒有看透著世道的炎涼吧!
不久後,載客三輪都取締了。老王也只好把他那輛三輪改成運貨的平板三輪。可像老王這樣的“弱勢群體”哪裏會有力氣運送什麽貨物。還好,天無絕人之路。壹位老先生願把自己降格為“貨”,讓老王運送。這樣,老王的生活才有了那壹丁點可憐的經濟收入。而老王也欣然的在這三輪的平板上裝上半寸高的邊緣。或許,這樣乘客就不會掉下了。或許,這樣老王它起車來,心裏會踏實些。
……花開花謝,冬去春來。老王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冰倒了,倒在那破破落落大院裏塌敗的小屋裏。冰冷的身軀僵白得沒有壹點血色。可神情卻是那樣的安詳,安詳得似乎沒有壹絲遺憾,沒有半點眷戀……
曲終人散,老王的壹生也畫上了完美的句後,這算是完美嗎?沒人能做出肯定的回答。只是人們或許在多年以後,還能隱約記得,在那樣的時代,在京城的某個胡同裏,有輛能奏出“旋律”的三輪車曾陪伴那樣的人走過那樣寂寞而又修長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