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宋玉的生平,據《史記·屈原賈生列傳》載:"屈原既死之後,楚有宋玉、唐勒、景差之徒者,皆好辭而以賦見稱。然皆祖屈原之從容辭令,終莫敢直諫。"記述極為簡略。《韓詩外傳》有"宋玉因其友而見楚相"之言。劉向《新序》則作"宋玉因其友以見楚襄王","事楚襄王而不見察",同時又有"楚威王(襄王的祖父)問於宋玉"的話。王逸在《楚辭章句》中則說他是屈原的弟子。晉代習鑿齒《襄陽耆舊傳》又說:"宋玉者,楚之鄢人也,故宜城有宋玉,始事屈原,原既放逐,求事楚友景差。"總之,關於宋玉的生平,眾說紛紜,至難分曉。大體上說,宋玉當生在屈原之後,且出身寒微,在仕途上頗不得誌。
關於宋玉師承,普遍認為他師承屈原。但也有學者認為王逸晚於屈原200年後才說宋玉是屈原弟子是沒有依據的,是其把“祖(承襲、效法)屈原”理解為“師從屈原”了。
最早據《漢書·藝文誌》載,有16篇。現今相傳為他所作的,《九辯》、《招魂》兩篇,見於王逸《楚辭章句》;《風賦》、《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對楚王問》 5篇,見於蕭統《文選》;《笛賦》、《大言賦》、《小言賦》、《諷賦》、《釣賦》、《舞賦》 6篇,見於章樵《古文苑》;《高唐對》、《微詠賦》、《郢中對》 3篇,見於明代劉節《廣文選》。但這些作品,真偽相雜,可信而無異議的只有《九辯》壹篇。《招魂》頗多爭議,壹般認為是屈原所作。
其他如《高唐賦》、《神女賦》、《登徒子好色賦》、《風賦》等篇,也有人認為不是宋玉所作,不過它們在文學史上的地位還是相當重要的。
年表 墓冢 墓冢碑銘可以作為考察人之生平的力證。然而,光憑墓冢是不能斷故裏的。如鐘祥原有屈原墓,唐代女詩人魚玄機過郢州詩中有“折碑嶺下三閭墓”句,但這不能否定屈原故裏為秭歸人的事實。況且,墓冢有葬身墓和衣冠冢之分,據史料載,全國有宋玉墓五處,究竟哪壹處為宋玉葬身墓?再說碑銘,即如鄢郢(今宜城)之宋玉墓,清嘉慶二十壹年的重修墓碑,碑文的關鍵內容“陽春白雪千人廢,暮雨朝雲萬古疑”等句,卻分明說的郢中故事和宋玉侍楚襄王的事跡,今鐘祥還有“陽春白雪”巨碑和嘉靖皇帝之父興獻王親制的“陽春臺賦”漢白玉石巨碑。若以此而定,則宋玉確實是故楚郊郢—郢中人,即今鐘祥人無疑了。宋玉的詩文大夫登徒子侍於楚王,短宋玉曰:"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又性好色。願王勿與出入後宮。" 王以登徒子之言問宋玉。玉曰:"體貌閑麗,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辭,所學於師也;至於好色,臣無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說乎?有說則止,無說則退。"玉曰:"天下之佳人莫若楚國,楚國之麗者莫若臣裏,臣裏之美者莫若臣東家之子。東家之子,增之壹分則太長,減之壹分則太短 ;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壹笑,惑陽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墻窺臣三年,至今未許也。登徒子則不然:其妻蓬頭攣耳,齞唇歷齒,旁行踽僂,又疥且痔。登徒子悅之,使有五子。王孰察之,誰為好色者矣。"是時,秦章華大夫在側,因進而稱曰:"今夫宋玉盛稱鄰之女,以為美色,愚亂之邪;臣自以為守德,謂不如彼矣。且夫南楚窮巷之妾,焉足為大王言乎?若臣之陋,目所曾睹者,未敢雲也。"王曰:"試為寡人說之。"大夫曰:"唯唯。臣少曾遠遊,周覽九土,足歷五都。出鹹陽、熙邯鄲,從容鄭、衛、溱 、洧之間 。是時向春之末 ,迎夏之陽,鸧鹒喈喈,群女出桑。此郊之姝,華色含光,體美容冶,不待飾裝。臣觀其麗者,因稱詩曰:'遵大路兮攬子祛'。贈以芳華辭甚妙。於是處子怳若有望而不來,忽若有來而不見。意密體疏,俯仰異觀;含喜微笑,竊視流眄。復稱詩曰:'寐春風兮發鮮榮,潔齋俟兮惠音聲,贈我如此兮不如無生。'因遷延而辭避。蓋徒以微辭相感動。精神相依憑;目欲其顏,心顧其義,揚《詩》守禮,終不過差,故足稱也。"於是楚王稱善,宋玉遂不退。——先秦·宋玉《登徒子好色賦》登徒子好色賦
先秦宋玉
大夫登徒子侍於楚王,短宋玉曰:"玉為人體貌閑麗,口多微辭,又性好色。願王勿與出入後宮。"
王以登徒子之言問宋玉。玉曰:"體貌閑麗,所受於天也;口多微辭,所學於師也;至於好色,臣無有也。"王曰:"子不好色,亦有說乎?有說則止,
展開閱讀全文∨ 寫人楚襄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浦,使玉賦高唐之事。其夜玉寢,果夢與神女遇,其狀甚麗,玉異之。明日,以白王。王曰:“其夢若何?”玉對曰:“晡夕之後,精神恍忽,若有所喜,紛紛擾擾,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記:見壹婦人,狀甚奇異。寐而夢之,寤不自識;罔兮不樂,悵然失誌。於是撫心定氣,復見所夢。”王曰:“狀何如也?”玉曰:“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五色並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績盛文章,極服妙采照萬方。振繡衣,被袿裳,秾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遊龍乘雲翔。嫷披服,侻薄裝,沐蘭澤,含若芳。性合適,宜侍旁,順序卑,調心腸。”王曰:“若此盛矣,試為寡人賦之。”玉曰:“唯唯。”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近之既妖,遠之有望,骨法多奇,應君之相,視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獨悅,樂之無量;交希恩疏,不可盡暢。他人莫睹,王覽其狀。其狀峨峨,何可極言。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溫潤之玉顏。眸子炯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視。眉聯娟以蛾揚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質幹之實兮,誌解泰而體閑。既姽婳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宜高殿以廣意兮,翼故縱而綽寬。動霧以徐步兮,拂聲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視兮,若流波之將瀾。奮長袖以正衽兮,立躑躅而不安。淡清靜其兮,性沈詳而不煩。時容與以微動兮,誌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遠兮,若將來而復鏇。褰余而請禦兮,願盡心之。懷貞亮之清兮,卒與我兮相難。陳嘉辭而雲對兮,吐芬芳其若蘭。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樂歡。神獨亨而未結兮,魂煢煢以無端。含然諾其不分兮,揚音而哀嘆!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幹。於是搖佩飾,鳴玉鸞;奩衣服,斂容顏;顧女師,命太傅。歡情未接,將辭而去;遷延引身,不可親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采相授。誌態橫出,不可勝記。意離未絕,神心怖覆;禮不遑訖,辭不及究;願假須臾,神女稱遽。徊腸傷氣,顛倒失據,黯然而暝,忽不知處。情獨私懷,誰者可語?惆悵垂涕,求之至曙。——先秦·宋玉《神女賦》神女賦
先秦 : 宋玉
展開閱讀全文∨ 楚襄王與宋玉遊於雲夢之浦,使玉賦高唐之事。其夜玉寢,果夢與神女遇,其狀甚麗,玉異之。明日,以白王。王曰:“其夢若何?”玉對曰:“晡夕之後,精神恍忽,若有所喜,紛紛擾擾,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記:見壹婦人,狀甚奇異。寐而夢之,寤不自識;罔兮不樂,悵然失誌。於是撫心定氣,復見所夢。”王曰:“狀何如也?”玉曰:“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五色並馳,不可殫形。詳而視之,奪人目精。其盛飾也,則羅紈綺績盛文章,極服妙采照萬方。振繡衣,被袿裳,秾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遊龍乘雲翔。嫷披服,侻薄裝,沐蘭澤,含若芳。性合適,宜侍旁,順序卑,調心腸。”王曰:“若此盛矣,試為寡人賦之。”玉曰:“唯唯。”夫何神女之姣麗兮,含陰陽之渥飾。披華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奮翼。其象無雙,其美無極;毛嬙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無色。近之既妖,遠之有望,骨法多奇,應君之相,視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獨悅,樂之無量;交希恩疏,不可盡暢。他人莫睹,王覽其狀。其狀峨峨,何可極言。貌豐盈以莊姝兮,苞溫潤之玉顏。眸子炯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視。眉聯娟以蛾揚兮,朱唇地其若丹。素質幹之實兮,誌解泰而體閑。既姽婳於幽靜兮,又婆娑乎人間。宜高殿以廣意兮,翼故縱而綽寬。動霧以徐步兮,拂聲之珊珊。望余帷而延視兮,若流波之將瀾。奮長袖以正衽兮,立躑躅而不安。淡清靜其兮,性沈詳而不煩。時容與以微動兮,誌未可乎得原。意似近而既遠兮,若將來而復鏇。褰余而請禦兮,願盡心之。懷貞亮之清兮,卒與我兮相難。陳嘉辭而雲對兮,吐芬芳其若蘭。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樂歡。神獨亨而未結兮,魂煢煢以無端。含然諾其不分兮,揚音而哀嘆!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幹。
於是搖佩飾,鳴玉鸞;奩衣服,斂容顏;顧女師,命太傅。歡情未接,將辭而去;遷延引身,不可親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目略微眄,精采相授。誌態橫出,不可勝記。意離未絕,神心怖覆;禮不遑訖,辭不及究;願假須臾,神女稱遽。徊腸傷氣,顛倒失據,黯然而暝,忽不知處。情獨私懷,誰者可語?惆悵垂涕,求之至曙。 ▲ 辭賦精選 , 寫人 , 愛情神話楚襄王遊於蘭臺之宮,宋玉景差侍。有風颯然而至,王乃披襟而當之,曰:“快哉此風!寡人所與庶人***者邪?”宋玉對曰:“此獨大王之風耳,庶人安得而***之!” 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高下而加焉。今子獨以為寡人之風,豈有說乎?”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其所托者然,則風氣殊焉。” 王曰:“夫風始安生哉?”宋玉對曰:“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溪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緣太山之阿,舞於松柏之下,飄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聲,回穴錯迕。蹶石伐木,梢殺林莽。至其將衰也,被麗披離,沖孔動楗,眴煥粲爛,離散轉移。故其清涼雄風,則飄舉升降。乘淩高城,入於深宮。抵華葉而振氣,徘徊於桂椒之間,翺翔於激水之上。將擊芙蓉之精。獵蕙草,離秦衡,概新夷,被荑楊,回穴沖陵,蕭條眾芳。然後徜徉中庭,北上玉堂,躋於羅幃,經於洞房,乃得為大王之風也。故其風中人狀,直慘淒惏栗,清涼增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發明耳目,寧體便人。此所謂大王之雄風也。” 王曰:“善哉論事!夫庶人之風,豈可聞乎?”宋玉對曰:“夫庶人之風,塕然起於窮巷之間,堀堁揚塵,勃郁煩冤,沖孔襲門。動沙堁,吹死灰,駭混濁,揚腐余,邪薄入甕牖,至於室廬。故其風中人狀,直憞混郁邑,毆溫致濕,中心慘怛,生病造熱。中唇為胗,得目為篾,啖齰嗽獲,死生不卒。此所謂庶人之雌風也。”——先秦·宋玉《風賦》
風賦
先秦 : 宋玉
楚襄王遊於蘭臺之宮,宋玉景差侍。有風颯然而至,王乃披襟而當之,曰:“快哉此風!寡人所與庶人***者邪?”宋玉對曰:“此獨大王之風耳,庶人安得而***之!”
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高下而加焉。今子獨以為寡人之風,豈有說乎?”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句來巢,
展開閱讀全文∨楚襄王遊於蘭臺之宮,宋玉景差侍。有風颯然而至,王乃披襟而當之,曰:“快哉此風!寡人所與庶人***者邪?”宋玉對曰:“此獨大王之風耳,庶人安得而***之!”
王曰:“夫風者,天地之氣,溥暢而至,不擇貴賤高下而加焉。今子獨以為寡人之風,豈有說乎?”宋玉對曰:“臣聞於師:枳句來巢,空穴來風。其所托者然,則風氣殊焉。”
王曰:“夫風始安生哉?”宋玉對曰:“夫風生於地,起於青蘋之末。侵淫溪谷,盛怒於土囊之口。緣太山之阿,舞於松柏之下,飄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聲,回穴錯迕。蹶石伐木,梢殺林莽。至其將衰也,被麗披離,沖孔動楗,眴煥粲爛,離散轉移。故其清涼雄風,則飄舉升降。乘淩高城,入於深宮。抵華葉而振氣,徘徊於桂椒之間,翺翔於激水之上。將擊芙蓉之精。獵蕙草,離秦衡,概新夷,被荑楊,回穴沖陵,蕭條眾芳。然後徜徉中庭,北上玉堂,躋於羅幃,經於洞房,乃得為大王之風也。故其風中人狀,直慘淒惏栗,清涼增欷。清清泠泠,愈病析酲,發明耳目,寧體便人。此所謂大王之雄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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