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應物
故園眇何處? 歸思方悠哉。
淮南秋雨夜, 高齋聞雁來。
聞 雁 韋應物賞析
唐德宗建中四年(783),韋應物由尚書比部員外郎出任滁州刺史。首夏離京,秋天到任。這首《聞雁》大約就是他抵滁後不久寫的。
這是壹個秋天的雨夜。獨坐高齋的詩人在暗夜中聽著外面下個不停的淅淅瀝瀝的秋雨,益發感到夜的深沈、秋的淒寒和高齋的空寂。這樣壹種蕭瑟淒寂的環境氣氛不免要觸動遠宦者的歸思。韋應物家居長安,和滁州相隔兩千余裏。即使白天登樓引領遙望,也會有雲山阻隔、歸路迢遞之感;暗夜沈沈,四望壹片模糊,自然更不知其眇在何處了。故園的眇遠,本來就和歸思的悠長構成正比,再加上這漫漫長夜、綿綿秋雨,就更使這歸思無窮無已、悠然不盡了。壹、二兩句,上句以設問起,下句出以慨嘆,言外自含無限低徊悵惘之情。“方”字透出歸思正殷,為三、四高齋聞雁作勢。
正當懷鄉之情不能自已的時候,獨坐高齋的詩人聽到了自遠而近的雁叫聲。這聲音在寂寥的秋雨之夜,顯得分外淒清,使得因思鄉而永夜不寐的詩人浮想聯翩,觸緒萬端,更加難以為懷了。詩寫到這裏,戛然而止,對“聞雁”而引起的感觸不著壹字,留給讀者自己去涵詠玩索。“歸思後乃說聞雁,其情自深。壹倒轉說,則近人能之矣。”(沈德潛《高詩別裁》)
光從文字看,似乎詩中所抒寫的不過是遠宦思鄉之情。但滲透在全詩中的蕭瑟淒清情調和充溢在全詩中的秋聲秋意,卻使讀者隱隱約約感到在這“歸思”、“聞雁”的背後還隱現著時代亂離的面影,蘊含著詩人對時代社會的感受。
沈德潛說:“五言絕句,右丞之自然,太白之高妙,蘇州之古淡,並入化機”(《說詩晬語》)。古淡,確是韋應物五言絕句的風格特征。從這首《聞雁》可以看出,他是在保持絕句“意當含蓄,語務舂容”的特點的同時,有意識地運用古詩的句格、語言與表現手法,以構成壹種高古淡遠的意境。詩句之間,避免過大的跳躍,語言也力求樸質自然而避免雕琢刻削,壹、二兩句還雜以散文化的句式句法。這種風格,與白居易壹派以淺易的語言抒寫日常生活情趣(如白居易的《問劉十九》),判然屬於兩途。
池鶴
唐白居易
高竹籠前無伴侶,亂群雞裏有風標。
低頭乍恐丹砂落,曬翅常疑白雪消。
轉覺鸕鶿毛色下,苦嫌鸚鵡語聲嬌。
臨風壹唳思何事?悵望青田雲水遙。
賞析
“高竹籠前無伴侶,亂群雞裏有風標。”這句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壹個詞鶴立雞群。在高高的竹籠前找不到自己的知音,在庸俗的雞群還凸顯著自己的風度和節操。
“低頭乍恐丹砂落,曬翅常疑白雪消。”此句,從表面上看,是丹頂鶴害怕低下頭,頭上象征高貴的標誌丹砂落下,曬翅的時候擔憂白色的毛色變得不好看。從意義上理解,應該還有壹層:低下頭,不僅僅擔憂高貴的標誌不再,還因為低頭本身就代表了屈服和卑微,和孤高的形象氣度相悖;“曬翅常疑白雪消”,這裏的白雪不僅僅是指毛色,更多的是保持壹種聖潔的清白。由此,壹個清高孤傲,而又不願意對世俗妥協的丹頂鶴形象便脫穎而出。
“轉覺鸕鶿毛色下,苦嫌鸚鵡語聲嬌。”轉眼四望,覺得鸕鶿毛色汙濁,徒有其表而又善於學舌的鸚鵡太嬌弱,這兩者不僅形象氣質欠佳,而且善於侍奉討好主人,完全沒有自己的自由和主見,更不要說具備壹副錚錚的傲骨了。
“臨風壹唳思何事,悵望青田雲水遙”。沒有知音賞,沒有主人的青睞,只是在囚籠裏長唳,惆悵的望向遠方,那遙不可及的雲水之鄉才是夢想的天堂。丹頂鶴所思的,不僅僅是寶貴的自由,還有知音的賞識,和對自己理想抱負不能實現的苦悶,但又希望保持自己孤高的品格和非凡的氣質才華,將來能鶴唳雲端,展翅沖天。
本詩也可以說是作者托物言誌,以物寓人。
迎燕
宋葛天民
咫尺春三月, 尋常百姓家。
為迎新燕入, 不下舊簾遮。
翅濕沾微雨, 泥香帶落花。
巢成雛長大, 相伴過年華。
賞析
燕子秋去春來,巢於檐下,民間視為吉祥物。“尋常百姓家”即借鑒劉禹錫的“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正因為燕子不嫌貧愛富、趨炎附勢,主人也“不下舊時簾”,熱情的迎接燕子的歸來。
古詩中燕子往往象征著幸福的生活。它們雙宿雙飛,本詩中的燕子也在主人的檐下幸福的生活。燕子的自由自在,正是詩人隱居生活的反映;燕子之樂,足見詩人之樂。詩歌生動的描繪了燕子的生活習性,表達了燕子與老百姓的深厚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