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路從歷史書中
壹直蜿蜒出來
比黃河還要曲折十倍
壹支穿草鞋的隊伍
沿著那條路
終於走進了鏗鏘的國歌
那條路有巨大的根系
那根系深埋在
壹些回憶錄裏
許多老人多皺紋的臉上
爬滿了那些根系的痕跡
那些根系是被草鞋踩出來的
那些草鞋把雪山都踩化了
把草地也踩成了公園
把華夏的版圖壹塊塊踩紅
在那根系最狹窄的地方
便有壹種強大的思想
從鐵索上緩緩過渡
壹些槍聲成為種子
響亮地埋藏在那些思想的周圍
無數生命如樹葉
在那根系上發綠
無數鮮血如花朵
從那根系的底部冒出地面
無數頭顱如果實
懸掛於那根系的頂梢
順著那繁茂的根系
我熟悉了那些果實
我咀嚼著那些果實
便漸漸悟出
壹些小米怎樣營養壹個政黨
幾條步槍怎樣支撐壹個軍隊
我是從電影裏才聽到
那個偉人在紅樓上朗誦那句話的
那是個真正的詩人
那個詩人的那句詩
使許多眼淚果核般落地
於是
那紅樓下的旗桿
就成了許多根系中
最筆直的壹根
那條路算不上那詩人
最長的壹首詩
那條路其實是壹枚針
把整個民族的堅毅和頑強
緊緊地縫在了壹起
長征詩歌-過草地
張愛萍
壹九三五年八月
綠原無垠漫風煙，蓬高沒膝步泥潭。
野菜水煮果腹暖，幹草火燒驅夜寒。
隨意坐地堪露宿，臥看行雲逐浪翻。
帳月席茵刀槍枕，談笑低吟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