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 《望嶽》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會當淩絕頂,壹覽眾山小。
詩作鑒賞
詩人壹開篇,就抓住泰山最能攝人心魄的傳神之處:“齊魯青未了”,它莽莽蒼蒼上與青天相接,連綿不斷。橫亙於齊魯大地,雄渾沈穩,偉岸挺拔。由是道出對泰山向往已久的崇敬和仰慕之情。“造化鐘神秀”,泰山如此壯觀是因為大自然的造化之功,把天地日月的精華靈秀賦予了它。舉重若輕、高度概括的虛推之筆,將泰
山的萬千氣象、萬千神韻包容無余。“陰陽割昏曉”,泰山如此壯觀還在於,它南北兩面因陽光輝映所變幻出的宏大場景,如同黃昏、拂曉時夜與晝的轉換壹樣剛健無比。化生為熟、形象生動的實比之句,點出泰山與天爭高、與地爭壽的強大生命力。 “蕩胸生曾雲,決眥入歸鳥。”面對泰山的壯麗景象,我胸中的感情激蕩不已,猶如泰山雲海奔湧翻騰;極目遠眺拼命睜大的眼睛,好比泰山林海莽無涯際,容得下萬千回歸的雀鳥。極度誇張之筆既為泰山的雄偉之景著上壹層瑰麗迷人的色彩,也道出詩人欲將壯美的泰山景色盡藏胸中、盡收眼底的激動之情,讀來有身臨其境之感。詩人寫完對泰山的崇敬、贊嘆、向往之情,最末壹句筆鋒突轉:“會當淩絕頂,壹覽眾山小。”視角由仰視、遠望為俯瞰,全景式的掃描,使得泰山因眾山之“小”反襯的愈發高大,更加雄偉。壹個“淩”字更是領全篇之神,道出詩人胸懷比泰山還要博大,氣度比泰山還要豪邁。風流不肯落人後,光芒四射的激情,猶如壹輪從滄海躍起的朝陽,透出壹股剛健昂揚的英勃之氣,讓人詠之難忘。通篇觀之,全詩仰視、遠望、俯瞰三位壹體,虛推實比恰到好處。泰山直上霄漢、笑傲群峰的開揚氣勢與詩人誌存高遠、奮發向上的進取精神交相輝映,自然風光之美與人生境界之美渾然壹體,不愧是詠物抒懷的千古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