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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詩歌鑒賞

康白情是五四時期在文學上十分活躍的壹位詩人。朱自清認為,與胡適的詩歌主張“同調”的只有康白情壹人。不過康白情比胡適在詩的立意上更具有創造性,表現手法更刻意求新,在詩體解放的路上也走得更大膽。這首詩便體現了詩人在處理題材和立意上新穎的想象力。

在傳統詩歌中,表現月與相思的題材不計其數,並形成了壹種模式:以月起興,借月這壹媒介,寄托詩人的相思之情。以這樣壹個傳統題材為詩料,極易受到傳統手法的束縛,詩人卻偏要在其中尋覓新詩的表現力,這本身就是對誕生不久的新詩的壹個考驗。

胡適曾以這首詩為例,說明詩體解放對於表達復雜情感、精密觀察的重要性,認為這首詩若用舊體,壹定不能說得如此細膩。的確,這首詩表達的細膩與采用自由體和現代口語密切相關。例如第二節連續四個“了”,把閑月的羞惱的情緒和略帶頑皮戲謔的個性細膩地表達了出來;這種自然的語言節奏與那種壹唱三嘆的舊詩節奏是迥然不同的。康白情是最早具體提出新詩應當註重順耳、爽口、易唱功能的,因而他的詩註重節奏的自然,並與內容相和諧。在立意和表現手法方面,詩人壹反傳統模式,將月與相思充分人格化,使兩者相互依戀而為壹種人際關系,把通常是詩人與月的關系中的詩人壹方隱去,直接地去描寫月與相思的感情糾葛,呈示壹種嶄新的意境。第壹節,寫明月緊戀著相思。本來因見月而勾起相思之情,所謂“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但是詩人卻另辟蹊徑,暗示思念本身也是壹種痛苦,思念越多,痛苦越深。然而,明月似乎並不懂得相思的這種特殊的苦惱,或者說由於太偏執於與相思的依戀之情,於是反把相思弄惱了。第二節,明月原也是戀著相思,或更是憐憫著相思同,卻弄得個“多情卻被無情惱”,於是月也終於氣惱地離開了。然而,相思氣惱明月原是因為見月愈久,相思愈深,也就愈傷情亂神,它並不是壹個“無情物”,如今月走了,相思又感到孤獨了。真是“相見時難別亦難”。短短八句,就把如此復雜豐富的情感有層次而富於戲劇性地表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