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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妮的人物評價

耿占春:王小妮似乎永遠都是壹個生活的旁觀者,她的詩跟她的人壹樣,特別的質樸、細致,她有時像紀錄壹樣地寫作,無論社會眾生的世象,還是現代人復雜而微妙的心理劇,都能夠進入這個敏感的旁觀者的視野。耐心、善意而略具反諷。新聞與信息世界只懂得報道突發事件,王小妮的詩關註著人們易於忽略的事態,關註著那些慢的、小的和隱秘的事物,比如慢的疼,慢的災難與禍害。我寫過《失去象征的日常世界》討論王小妮對隱秘事態和缺失現象的描述能力。王小妮的詩也許有壹天能夠制作成壹些微觀戲劇而被更多的人們所理解。

張學昕:王小妮是“朦朧詩”的少數“幸存者”之壹,面對此起彼伏的詩歌潮流,她壹直保持著舒徐從容的心境。對她而言,寫詩完全是壹種內心的需要。這使她能夠始終保持個人化的寫作立場,穿越種種迷思,道出日常事物背後隱藏的力量。她常常被推舉為“女性詩歌”的代表,卻對單壹的性別立場充滿警惕。她無意將世界看成壹座“象征的森林”,相反善於使用樸素的口語,通過精妙的直覺,捕捉“平凡世界”中轉瞬即逝的詩意。王國維論詩有“隔”與“不隔”之分,王小妮正是通過對普通事物的註目,抵達了“不隔”的詩界。所謂,“淡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用來形容王小妮,不為過矣。

陳超:王小妮的詩歌從1970年代後期即開始引人註目,至今依然滿足著“範式讀者”的挑剔的眼光。文學史壹般將王小妮描述為“朦朧詩”最早的感應者,其實敏識的讀者看得很清楚,王小妮充滿個性創造力的詩是自發、自在、自足的,它們不是對某某詩潮的感應,亦無法被某某詩潮所類聚、整合。所謂“個體是最多的,比整體還多出壹個”。王小妮的詩簡雋、輕逸、放松,但同時卻奇異地擁有豐富的意味。也就是說它們像鳥壹樣輕,但不是像鳥的羽毛那麽輕。

王小妮的話語總是在平實中見到的陡峭,她的詩歌不拒絕對日常生活的表達,但是她避免使詩成為黏滯的生活小型記事。其詩不乏生活的力量,但更具有“挖掘語言奧秘”的藝術魔力。在喧囂的時代,王小妮安靜地挽留了生命直覺、奇思異想,為我們勾勒出壹幅有修養的“自然人”的心靈圖像。她反對絕對知識,反對頭腦對心靈的幹擾,忠實於對藝術本身的信義承諾,在個人創造的道路上輕步而行。

唐曉渡:簡潔、明澈、沈實而輕盈,於靜默中直擊或折射稍縱即逝的詩意瞬間。王小妮的詩在整體上令我們想到水晶的純粹本真。她樸素的詩歌理想在於個體生命和語言的相互生成。她的詩自成壹個世界,其中布滿日常生活的痕跡和氣息,卻又顯示為壹種話語的險境。在她的詩中,堅定的個性和精微的風格變化並行不悖。她的詩歌寫作是對生活和語言的持續擦亮,同時也不斷擦亮我們的眼睛以至靈魂。她是壹種激勵,激勵我們重新做壹個讀者;又是壹個啟示,啟示我們在任何情況下詩意棲居的可能。

吳思敬:新時期初期,王小妮以她的帶有印象主義色彩的詩作為詩壇所矚目。當詩壇卷起女性主義的狂飆時,王小妮並沒有去湊熱鬧,而是選擇了獨立的寫作姿態。隨著性別風暴塵埃落定,王小妮的形象在世紀之交詩壇的渾沌背景中也分外地清晰起來。對王小妮而言,她最看重的是自由。她要按自己的本性去生活,為此她寧可辭去公職;她要按自己的本性去寫作,為此她從不拉隊伍、扯旗號、發宣言。她隨意地生活,真誠地寫作。“把自己活成壹個正常人”,“無聲地做著壹個詩人”,這就是王小妮對詩與人的關系的理解。王小妮的詩和她的活法,她的不趨時、不做作、不追潮流、不怕被遺忘的定力,她的自然松弛、不急不躁的寫作心態,使她對當下的詩壇,尤其是女性詩歌寫作發生了深刻的影響。

劉瑜:王小妮的文字輕得像雪花,故事卻重得像巖石。在這輕重之間,讀者得以窺視那個並不久遠卻已模糊的時代,政治颶風中搖曳的人性,歷史深井下探出的指尖。《1966年》是歷史、是寓言、是恐怖故事,也是寒冷大地上壹簇輕暖的抒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