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寫到了壹只蝴蝶
壹座蘇醒的花園
我在空落落的午後默默坐著
它在飛。
我本無所有，唯有寫字時
壹個世界隸屬於我自己
蟲子和蛇輪流在我身旁舞蹈
暗處和明處的翅膀
濕漉漉地越過泥墻
它們美麗又危險，從不顧及我
我深壹腳淺壹腳走進這花園
那麽多的綠是誰引過來的
在這巨大的幽靜中走路
這條通向蝴蝶出嫁之後的路
我孤零零走著，它熱鬧地飛著
如今偏愛這滿樹蒼翠裏
光芒僻開的唯壹的路
我聽到那些還在殼裏的睡眠
裝進那麽多的抽屜裏
按陽光照進來的秩序收攏自己
我猜想，路的兩旁、樹木的深處
還會不會隱藏著馬匹，廟宇
著壹身紅袍的女子經由此地
會不會領來另壹場大雪
壹只蝴蝶從父母的家裏
逃出來，壹只蝴蝶告訴我
水村山廓冷，落日又渾圓
而這條在黑夜裏被攔腰切斷的路
是它來來回回的壹生
也是我最後的末路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