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3日至13日,最早將阿巴斯的電影推上國際影壇的洛迦諾電影節舉辦阿巴斯電影回顧展,首次放映了他從影以來的全部作品。電影節組委會在當年7-8月號的法國《電影手冊》雜誌上以整版篇幅刊登了回顧展廣告,其中用了這樣壹句話評價阿巴斯的電影:這位天才的伊朗導演創造的影像標誌著當代電影每年都在登上壹個新的臺階。同時,該期《電影手冊》(總***114頁)還以48頁的篇幅全面介紹了阿巴斯和他的所有影片。
廣告或許難免會有誇大或不實之詞,但那時阿巴斯的名聲確實如日中天。雖然90年代剛剛過半,阿巴斯就已被認為是90年代世界影壇出現的最重要的電影導演。(1)這個大膽看法源於歐洲,但很快就擴展到了整個西方,塔倫蒂諾、庫斯圖裏卡、吉迪古安、克拉比什、克萊爾·西蒙、戈達爾等歐美著名導演都對阿巴斯傾註了極大熱情,尤其是向來喜歡發表駭人聽聞的言論的不協導演戈達爾,據說在戛納電影節看了阿巴斯的影片後公然宣稱?quot;電影始於格裏菲斯,止於基亞羅斯塔米!
(2)在當時的西方影壇,這位東方導演的名聲甚至超過了同樣受到西方推崇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在某種程度上說這件事跟戈達爾有關。1994年,戈達爾給紐約影評人協會寫了壹封書面謝詞,婉言拒絕該協會頒給自己的電影獎,同時譴靚了美國人將基耶洛夫斯基的成就置於基亞羅斯塔米之上的做法,為這位伊朗導演在美國遭到的冷遇鳴不平。
(3)戈達爾的此舉在美國影評界引起強烈反響。不久,由阿巴斯編劇、擔任過他的副導演的賈法爾·潘納西執導的《白氣球》(榮獲1995年戛納電影節金攝影機獎)在美國的藝術影院上映後,不但贏得廣泛好評,而且創造了伊朗電影在美國的票房紀錄,阿巴斯的名字也開始真正為美國觀眾所認識。
除上面提到的馬克馬爾巴夫和帕哈西之外,當代伊朗的著名導演還有瑪索德·賈法利·約紮尼,基亞努什·阿亞裏,普朗·德拉克山德赫,拉克斯坦·巴尼壹伊特邁德,納賽·塔吉瓦伊,等等。值得壹提的是,自學成才的阿巴斯在提攜年輕電影導演方面不遺余力,甘為年輕電影人做嫁衣,為他們策劃影片、當剪輯、寫劇本,以致有人說阿巴斯在當代伊朗電影界扮演教父角色。
(1) 戈德弗雷·切西爾《提出問題的電影--論阿巴斯·基耶羅斯塔米的電影》,美國《電影評論》雜誌1996年第7-8期,中文(林茜譯)載《北京電影學院學報》1997年第1期。本文作者是美國影評人,主要為《紐約時報》和《觀眾》雜誌撰寫影評。
(2) 勞拉·穆爾維《基耶羅斯塔米的不確定原理》,英國《畫面與音響》雜誌1998年第6期,中文(梅峰譯)《世界電影》1999年第3期。我在寫作本文時受到切西爾和穆爾維兩文很大啟發,下文引用他們的話均來自這兩篇文章,恕不壹壹註明,僅在引文前後予以標明。另外,兩文均已譯成漢語,我在引用時參照原文略作了些許文字調整,將人名片名等與本文進行了統壹。
(3) 參見戈達爾致紐約影評人協會主席阿爾蒙·懷特的壹封信,刊登在美國《電影評論》雜誌1995年3-4月號。另外,根據切西爾的觀點,戈達爾更喜歡基亞羅斯塔米樸實的人道主義而不是基耶洛夫斯基的詭詐的神秘主義。
(4) 斯戴伐尼·谷代《櫻桃的滋味與桑葚的味道--評<櫻桃的滋味>》,法國《電影前臺》雜誌1998年4月號,總第471期,中文見本期《當代電影》。
(5) 伊朗青少年教育發展協會(壹般簡?quot;卡努恩,西文拼音為Kanun),是在伊朗王後的倡議下於60年代創辦的教育機構,不久即獲得政府的財政資助。該機構沒有繪畫、陶藝等許多部門,成立於1969年的電影部很快成為後起之秀。1970年,阿巴斯的第壹部影片在伊朗兒童電影節獲獎,卡努恩從此成為伊朗著名的電影制作機構。1979年伊斯蘭發生革命後。伊朗第壹部送往國外參加電影節的影片就是該機構出品的,當代伊朗許多電影導演的影片都是在這裏拍攝的。
(6) 阿巴斯《阿巴斯自述》,法國《電影手冊》1995年第7-8期,總第493期,中文(單萬裏譯)見本期《當代電影》,本節中的引語除特別註明的以外,均引自此文。
(7) 阿巴斯《電影沒有護照--阿巴斯談<隨風而去>》,梯也裏·於斯和塞爾日·杜比亞納采記,法國《電影手冊》1999年12月號,中文(單萬裏譯)見本期《當代電影》。
(8) 參見《基耶羅斯塔米特寫--阿巴斯訪談錄》,菲利普·羅帕特采訪美國《電影評論》雜誌1996年第7-8期,中文載《北京電影學院學報》(林茜譯)1997年第1期。
(9) 指電影畫面的聲帶信號,放映電影時壹般是不投射到銀幕上的。
(10) 李壹鳴《感受威尼斯》,載《當代電影》2000年第1期。
(11) 參見《何以填補感情的空洞--評<脫衣舞場>》(《當代電影》1998年第6期)。在《脫衣舞場》中,伊格揚認為人類的感情如同壹個空洞,又像是壹個難以填滿的黑洞,用以物代物的方法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在他的下壹部影片《美麗的翌日》91996中,他所竭力描寫的也是這樣壹個巨大的黑洞,影片據以改編的小說題銘中引用的美國女詩人艾米莉·狄更森的話也許更能說明他拍攝此片的意圖:由於菲薄的天賦和語言的束縛,人類的心靈學會了虛無,虛無是壹種力量,它能使世界煥然壹新。
(12) 歐瑪爾·海亞姆(1048-1122)曾出任宮廷太醫和主管天文方面的職務,也寫過壹些四行詩(類似中國的絕句),但生前不以詩人而聞名,直到19世紀其詩作被翻譯成英文才得以大量傳播(中國在1928年出版了郭沫若從英文轉譯的海亞姆詩集,題名《魯拜集》)。
(13) 同(4)。
(14) 阿巴斯《立方體的六個面--阿巴斯談<橄欖樹下>》,米歇爾·西蒙和斯特法內·谷代采訪法國《正片》雜誌1995年2月號,總第408期。中文見本期《當代電影》。
(15) 阿巴斯在自己電影創作中對海亞姆的參照始於《生命在繼續》,他也從當代伊朗詩人的作品中獲得創作靈感,如《哪裏是我朋友家》參照了詩人蘇赫拉比·塞佩赫裏的作品,《隨風而去》的片名本身就取自女詩人福路·法羅克赫紮德的同名詩歌。
(16) 同(13),契瑪羅薩(1749-1801),為意大利歌劇作曲家。
(17) 法拉比電影基金會(The Farabi Cinema Foundation)是壹個非官方的電影機構,成立於1983年,旨在促進伊朗電影文化的發展。
(18) 本節中有關伊朗新電影的情況可參見:勞拉·穆爾維《基耶羅斯塔米的不確定原理》的伊朗之春壹節;法國《正片》雜誌1991年10月(總第368期)上發表的壹組總題目為阿巴斯與伊朗新電影的文章;法國拉魯斯《電影辭典》(1995年版)中的伊朗電影條目;伊朗電影資料館編《伊朗電影:1979--1984》。
(19) 參見戈德弗雷·切西爾《伊朗電影現狀》,美國《電影評論》雜誌1993年3-4期。